医生解释说现在还不确定病人是否是短暂性失忆,这个需要进一步检查以及后期观察,现在能做的就是配合治疗。
夜已深了,窗外冷风低吼,窗户虽紧闭,也能听见那撕裂空气拍打玻璃窗的声音。
送走了医护,病房内就只有两人。
江荔坐靠在床上,眼里的惊惧终于褪了个干净,仅带着怀疑和困惑。
“你说,你是我的未婚夫?”
她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看,和刚学走路的孩子建立信任和依赖一样。
霍资昭看着她眼里的探寻和无助,稍有滞愣,眼帘缓缓抬起又往下,重新打量江荔,他露齿一笑。
“小荔,你不记得没关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讲给你听,好吗?”
她迟疑许久,才缓缓点头。
霍资昭从他们认识讲到谈婚论嫁,脸上的笑从头至尾没有敛下,自己似乎也沉浸在这所谓的回忆中。
窗外的风依旧呼啸,不知是不是下着雨,室内气温更低,江荔下意识往被窝里缩了一缩。
他见状,倾身去给她掖被子,继续说:“小荔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是不是还记得我,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江荔眼见着他向自己靠近,慢慢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然而,在病房门外,这一幕已经被人尽收眼底。
握在门把手上的左手使足了力,终究还是收力往下压,轻轻关上了房门。
黎放一转身,就见雷哥正杵在他身后,审视似的看他。
“小子,有些事,你改变不了。”
他尚且说了这样一句话,走开了。黎放看着他走在廊道远去的背影,木楞地看了许久。
在走廊那头,侧窗外是摇曳的梧桐,正是落叶的季节,枯叶撒落随风飞舞。
他仿佛看见了那晚在街头,雷哥突然出现救下他的场景。
黎放在那一刻觉得,雷哥战无不胜,是一个有着正义感的义士,是武侠小说中的行侠仗义的大侠,可这样的形象在见到霍资昭后,几乎荡然无存。
他只觉得双腿似千斤重,挪不动步子,江荔现在身受重伤,失去了记忆,霍资昭更是趁火打劫,让她陷于一个比以往更无助更绝望的境地。他不能袖手旁观,哪怕这次彻底触动霍资昭的底线,不再饶恕他。
“那,我爸妈呢?怎么没有看见他们。”
江荔语气透着虚弱,说话时往病房环视。
就在刚才一瞬息间,她脑子里有个模糊的画面,好像也是在病房,身边围着的是两位中年人,问她要不要吃点水果,还有哪里不舒服。
可这突如其来的画面一闪而过,她连两人的脸都看不清,记不得了。
霍资昭拿水果刀的手停顿片刻,看了她一眼,继续削皮。
“爸妈还不知道你出事,他们要是知道了,会着急。”说完这话,他眼神起了变化,抬眸来看她,微有打量与试探。
江荔转眸,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件事,尽管她连自己爸妈是谁都不记得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嗯,别让他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