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刚要点头说是,就听贾母接着说道:“就是这几个孩子里面,我的宝玉实在是比不得他们有出息,我心里是偏着他的,宝钗又孝顺,桂哥儿也可爱,如今他岳家是指不上了,只怕今后还要靠着他些,所以宝玉两口子也很难过。他的外祖家是犯了事的,王氏又一发子没了,连着她剩下的嫁妆体己也不剩什么了,如今宝丫头手里的体己只怕也贴了娘家,这倒是该当的,这个时候她不站出来,倒要姨太太和鹏哥儿两个要饭去么,宝玉偏生又不爱科举,连个秀才也不愿意去考,现而今不过是一个童生的才弟,照我的意思,竟是不必太过奢求了,世家子弟可有个个为着科举举业出息的,宝玉的身子又不好,为了面子非得折腾的他又卧床了,其实不如不必了,还是多教教桂哥儿吧。故此我的私心里是想着要给我的宝玉多留下些个银子的,他也是你的儿子,就是再不出息,也给你生下了桂哥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哪里能够为着王氏厌恶了你的宝玉呢,他的姐姐又为着这个家进宫替咱们效忠了陛下十几年,本想着嫁与南安世子是个良缘,谁料想呢,就是看在元春的份上,也该对宝玉好些,只当把元春的爱都放在宝玉身上吧,难不成王氏的孩子个个不好么。”
贾母一行说,一行擦着眼泪叹着气。
贾政听了一愣,随即拍着腿叹气说道:“究竟兰哥儿是嫡长孙,他父亲珠儿也是长子,礼法上面论起来,合该这府里的大部分都是兰哥儿继承的,叫儿子该怎么分呢,又有环哥儿和琅哥儿,他们可也是儿子的嫡子啊。”
贾母一脸的不讲理,赖道:“当初本是你哥哥贾赦继承这府里的一切,还不是你父亲奏请的太上皇,你哥哥继了爵位,你继了家业,其实这嫡长不嫡长没什么说道的,全凭家主的意思吧。”
贾政听了赶紧说道:“母亲这话说的可是不在理了。当初父亲是为了什么不把家业给大老爷的,还不是他犯了错么,兰哥儿、环哥儿、琅哥儿可是出息的很,并没有犯错啊,母亲这样说未免有点本末倒置的意思。”
贾母听了更是恼羞成怒的说道:“放你娘的屁,你既这样说,我倒要和你说道说道,如今府里里里外外都是宝丫头操持,连我在内,个个坐着等吃。远了不说吧,当日你是见到了的,宝丫头身怀六甲且要来来回回的奔波,不是我拦着,只怕宝丫头生孩子的当日还有人去她的产房请示呢。宝丫头实实在在的是个好孩子,十足的孝顺媳妇,这些年不是她,你倒是有这样的宽心日子过么。不是我这个老背晦的成教珠儿媳妇不好,可是我果然给她体面,叫她出头露面跟着宝丫头一起当家理事,你看她可愿意呢,还不是尽管着当她的佛爷奶奶,只是不敢得罪府里的这些个管事婆子,还叫我有什么看重。你一文好处不给宝丫头,只是按着旧例来,说什么嫡长不嫡长的屁话。二老爷,你可知道,如今府里上上下下可是全靠着宝丫头操持,若是你果真不愿分润好处于他们,不如趁早把家业给珠儿媳妇打理去,我就是再喜欢宝玉,也很不必留了他在府里,尽管分了他出去单过吧,横竖叫宝丫头少操心呢,还是管家更叫人显老不是,兰哥儿他娘也不必出去了,过去许多年她当节妇,我也不敢狠用她,如今她儿子继承家业,不是她站出来的时候又该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