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已接到第十军军部命令,因为无法判断从陆上撤退是否遭到拦截,让他务必三日之内,撤退到兴南海港,乘坐军舰,继续向南撤退。
这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对史密斯来说,这是一场极为艰难的撤退之路,属于连续的噩梦。每一次遭到伏击,他都祈祷是最后一次,但前面伏兵源源不断。甚至士兵们看到山头,就像看到自已的坟墓。
所有士兵已疲惫直接,因为心生厌倦、护嗓与埋怨。一名步行的士兵,就地休息时,一名士兵当着南朝鲜军官的面,向自已同伴咆哮:“我们为什么要来这该死的地方,参加这场该死的战争?”
他得到的回答是:“可能是我们疯了,也可能是远东司令部的将军们疯了。”
在史密斯第七师,行军作战时,决不会允许这种讨论。这些士兵将被当成“不爱国者”,甚至是潜在叛逃者,而遭到训诫与惩罚。但今天,所有军官都保持着沉默,包括该名士兵的连长、营长、团长。乃至亲耳听到的史密斯,也只是扬了扬眉毛。
事实上,在这极端恶劣的天气里,又遇到如此如此对手,所有人,包括史密斯也有着如此的想法:我们为什么要来呢?为了拯救世界,可现在又有谁来拯救我们?
军长阿尔蒙德打来电话。或许是受到电磁干扰,在无线电通信滋滋啦啦响声中,阿尔蒙德先读了远东司令部对第七师的嘉勉信。
信中说,第七师军官及士兵们,你们面对强大敌人,仍克服种种困难,行走在撤退路上,你们的团结、勇敢与无畏,将载入史册,我们为你们感到骄傲。
感到骄傲?已经在屡次绝望中重燃活下去信心的史密斯,此时像吃了一块盐水做的,又撒上辣椒粉的蛋糕,没有备受鼓舞的甘甜,却有着辛辣与口干。
在他看来,这封嘉勉信是远东司令部那帮官老爷们对自已犯下错误,却又无力的忏悔。尤其是那位喜欢玉米芯烟斗的远东司令官,绝对是一只老狐狸,他力排众议,在仁川登陆,将朝鲜人民军拦腰斩断,从而几乎完全的压倒性胜利,不可谓不英明。
但此后,远在东京的官邸之中,这位司令官又接连犯下两次错误。他先判断朝鲜境内不会出现志愿军,遭到重创后,他又自信地认为,志愿军只是少数兵力,不会影响大局。
现在呢?兵力的薄弱,让东西两线美军被打的屁滚尿流,若不是军长阿尔蒙德有先见之明,减缓进军速度,并提前修筑两座临时机场,三个美军师已不复存在。直到现在,史密斯也无法保证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谢谢他们还记得我们。”史密斯无奈的说。
“伙计,”阿尔蒙德声音低沉,却仍带着些许幽默:“多多祈祷吧,一夜之间,西线的志愿军的一个连队,忽然出现距离他们阵地七十公里之外的三所里,切断第九军撤退路线,第九军惨遭重创,我不希望看到如此局面,我只想在军舰上和你碰杯,庆祝这次死里逃生。”
史密斯苦笑一声:“我也这么想,尊敬的军长大人,如果我能带着活着的士兵,乘坐军舰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也会当面向我们尊敬的烟斗先生表示感谢,在我们前途无望之时,能给七师发来至关重要的嘉勉信。”
“不要抱怨,作为老兵,你应该懂得。”阿尔蒙德语气变得严肃,“我会尽一切可能给你提供支援,不过,在你撤退到五原里之前,只会得到火力支援。你放心,天气已经放晴,两个飞行联队也已紧急进驻,并已经开始执行任务,执行作战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