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指微动,腰间玉带一松,接着一身黑色的衣袍缓缓落地,最后才是一块几丈长的白布。
月光下,莹白的皮肤更显细腻光滑,就连那上好的羊脂玉仍不及其光华。脚趾莹白如玉,踏入水中时,俏皮的微微蜷缩。温热的水寸寸包裹,直至浮到胸前那有别于男子的起伏,才知眼前这人从不是什么男子。
眼前的人正是唐心悦口中的嘉宁郡主。齐嘉宁身体后仰,任由温水接纳着浑身的疲惫,然纵使身体疲惫顿消,心中不畅却是如鲠在喉,如芒刺背。
那日收到父亲家书她便知这赐婚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再难更改。皇帝心意已决,父亲在信中言辞恳切,满是愧疚与自责。
温热的水漫过身体,她却无心享受这片刻的舒缓。那日的争吵似乎就在刚才,哥哥的话仍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宁儿,此乃皇命,父亲亦已是无力回天,望你以大局为重,莫要因一时之气,毁了家族前程。”
“家族前程……”那日她一时生气,躲开随从离开时,真的想不顾这破烂的家族前程。
然即便她驾着汗血宝马越走越远,心中却是并不痛快。
自幼父亲便教导他们兄妹,皇帝是他们的亲舅舅,他们理应誓死效忠皇家。然自她记事以来,齐家便从未得这舅舅的眷顾。
父亲总说,边疆不定,朝局不稳,皇上需要齐家镇守边疆,然父亲奉旨回京,却是再不得回。
母亲总说,皇帝舅舅挂念他们,然皇帝却是一声不响给哥哥赐了婚,甚至临到婚期都不愿让哥哥回京成婚,而是将嫂子送往边疆。
如今,竟是连她,都要被她这素未谋面的皇帝舅舅,一道圣旨赐给另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她……又怎能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