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却不再答他,“这种事情你没必要知道,毕竟你知道了也只能带到黄泉路上去了。”
“看来你对自己真的很自信。”
“霍先生又何尝不是?不要废话了!来吧!”
......
洞窟的尽头,空气黏稠得像是凝固的血。
源赖光再次踩碎一根枯骨,靴底陷入某种黏腻的腐殖质中。
火把的光辉荧荧一息,多亏岩壁上零星的萤石散发出点点幽绿色的微光让他能勉强看清眼前的景象。
他的呼吸很轻,每一次吐息,都像是吸入千年的尘灰。
不!那不是岩土飞灰的味道,而是某种更古老、更腐朽的东西,像是被遗忘的深埋地底的尸骸。
然后,他看见了它。
土蜘蛛盘踞在矿洞尽头的巨岩上,八根节肢深深刺入岩壁,如同漆黑的铁桩。
它的躯体并非纯粹的野兽,而是某种扭曲的融合。
它的上半身覆盖着甲壳般的硬质皮肤,没有头颅,取而代之的是从肩颈处裂开的巨大口器。
内里层层叠叠的尖牙间垂落黏稠的丝线,滴落在地,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坑洼。
它的下半身才是真正的噩梦。
那腹部鼓胀如腐烂的果实,半透明的外皮下隐约可见无数蠕动的东西。
像是未成形的幼蛛,又像是被它吞噬后尚未消化的亡魂。
每当它稍稍动弹,那些东西便疯狂地挣扎,使得整个躯壳表面浮现出扭曲的凸起,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源赖光的手指无声地收紧刀柄。
(......这就是盘踞灵脉的怪物,我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斩杀它。)
他的心急遽地跳动着,甚至比遇到王子之时还要紧张。
那种恐惧,那种震撼,只有在独自一人面对时那种情感才会达到极致。
土蜘蛛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它只是“存在”在那里,如同矿脉本身的一部分,如同这片土地腐烂的脏器。
可源赖光知道,它早已察觉了他。
那些垂落的蛛丝在无风的地下微微震颤,像是某种无声的探测,而它裂开的口器中,黏液滴落的速度加快了。
(......它在渴求。)
那是对新鲜血肉的饥渴,是对猎物来临时的兴奋。
(我呢?这又何尝不是我渴求的一战!)
源赖光此时已身在局中,他不是个新人武士,他成名已久。
对于斩人与被人斩这种事情他已经历了太多。
此时此刻他被激起了凶性,他忆起了那个曾经的自己,那个义无反顾的年轻人。
他不再恐惧,他只想和这个怪物一决生死。
他缓缓抬起刀,刀锋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冷光。
土蜘蛛的节肢终于动了,岩壁在它的抓握下崩裂,碎石簌簌坠落。
它没有嘶吼,没有咆哮,只是无声地调整姿态,口器缓缓张开,露出更深处的黑暗。
那里没有舌头,没有咽喉,只有无尽的、吞噬一切的深渊。
源赖光的嘴角微微扬起。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