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让张夏把史言喊过去，为的就是这一刻。
从他参加《食戟之神》节目之后，他冥冥中能感觉到，这背后似乎有好几双眼睛盯着他。
而史言作为警方的代表，在他身上投入的精力未免有些多了些。
林渊在猜想，或许他和苏瑾创办的繁星音乐，或许某种程度上契合了“上面”某些人的计划。
现在看来，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好，我已经与温特沃斯家族达成合作，下一步准备去巴黎进行演出。”
快速回复完，林渊便是笑着看向了艾莉森：“艾莉森小姐说的不错，不能领略一些巴黎的风景，倒是有些遗憾了。”
“那好，一会我请两位喝一杯，算是给两位赔个罪。”
艾莉森指尖轻叩车顶的星空顶，豪华轿车的隔板缓缓升起，将司机隔绝在前舱。她转身从酒柜取出瓶1982年的玛歌，深红液体注入水晶杯时泛着冷冽的光：“林先生知道吗？巴黎歌剧院的穹顶藏着十九世纪工匠的密码。“
苏瑾的指甲几乎掐进真皮座椅，她看着林渊从容接过酒杯，指节在杯壁敲出《月光》前奏的节奏：“艾莉森小姐指的是那些用金箔拼写的希伯来数字？“
“看来您做过功课。“艾莉森的红唇印上杯沿，“但您应该也发现了，第三块镶板上的数字序列...和您《星河》的频谱波形完美重合。“
车载香氛突然溢出苦杏仁味，林渊瞳孔微缩——这是氰化物的经典掩饰气味。他猛地掀翻酒柜，玛歌酒液泼在真皮座椅上滋滋冒烟，苏瑾的珍珠耳钉同时亮起红光，微型检测仪显示空气氰化物浓度已达致死量。
“闭气！“林渊扯下领带浸湿酒液捂住口鼻，肘击车窗的瞬间却发现防弹玻璃纹丝不动。艾莉森的笑声从车载音响传来，带着机械杂音：“祖父说您像计算机，可计算机需要电力才能运转呢。“
整辆车突然剧烈震颤，仪表盘所有指示灯疯狂闪烁。林渊摸到座椅夹层里的老式磁带卡槽，指尖触到谢钱改装过的加密接口——那是上周他们用肖邦《革命练习曲》频谱重写的应急系统。
“抓紧！“他掏出钢笔戳进卡槽，笔尖流淌出的不是墨水，而是将脑电波转换成声波的生物芯片。当《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从车载音响炸响时，所有电子锁应声而开。
两人翻滚着跌出车厢的刹那，黑色奔驰在塞纳河畔炸成火球。热浪掀飞林渊的银丝眼镜，碎片中映出艾莉森站在对岸的身影，她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正是林渊父亲十年前失踪前的最后定位——北纬48°51'，东经2°21'，巴黎地下墓穴深处。
“游戏升级了，林先生。“她的口型在警报声中清晰可辨。
林渊抚摸着锈迹斑斑的蒸汽管道，谢钱的激光笔在墙上投射出三维地图：“温特沃斯家族买通了文物局，他们在翻修时把墓穴入口改造成了低音炮共振腔。“全息投影中，贝多芬《命运》的声波正与地下某处次声波发生谐振。
苏瑾突然扯开天鹅绒幕布，露出后面刻满乐谱的石墙：“看这个！《唐璜》总谱里混着斐波那契数列，和你在繁星系统用的加密算法......“
轰鸣声打断了她的话。十二台工业级音响从天花板降下，阿尔图尔的全息影像浮现在管风琴前：“精彩的推理，可惜你们不该碰《月光》密钥。“老人权杖轻点，中央水晶吊灯轰然坠落，碎玻璃如暴雨倾泻。
林渊拽着苏瑾扑向舞台暗门，指尖划过钢琴键盘触发谢钱预设的逃生程序。当暗门在身后闭合时，他们跌进了一条布满光纤的隧道——每根光缆都流淌着不同颜色的数据流，正是“范特西“虚拟世界的底层架构。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的矩阵。“谢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正坐在悬吊的服务器机柜上啃苹果，“温特沃斯家族用两百年前的墓穴做量子计算机冷却系统，够朋克吧？“
苏瑾突然指向隧道尽头，那里矗立着三台刻有温特沃斯家徽的冷冻舱。中间那具舱体表面结满冰霜，但依然能看清舱内人的面容——正是林渊失踪十年的父亲，胸口插着连接量子计算机的神经导管。
“原来他们绑架顶尖科学家是为了......“林渊的喉结动了动，指腹按上冷冻舱的DNA锁。舱盖开启的瞬间，整个地下墓穴开始剧烈震动，阿尔图尔的怒吼通过声波武器传来：“你们启动了自毁程序！“
谢钱疯狂敲击着虚拟键盘：“这老狐狸在系统里埋了反制代码，除非用《月光》密钥重新加密......“
林渊已经坐到控制台前，双手在全息键盘上舞出残影。当真正的《月光奏鸣曲》频谱注入系统时，所有冷冻舱的导管同时亮起蓝光——那些被囚禁的科学家的意识正在被解放，化作数据洪流反向吞噬温特沃斯的黑暗帝国。
地面开始塌陷，苏瑾抓住林渊的手腕：“该走了！“
“密钥融合度97%...98%...“谢钱盯着全息投影里翻滚的数据海，啃了一半的苹果卡在喉咙里，“等等！这老头在密钥里埋了逻辑炸弹！“
林渊的太阳穴渗出冷汗，神经链接装置正在将他的脑波频率同步到量子计算机。意识海里漂浮着父亲最后的记忆碎片——十年前那个雨夜，温特沃斯家族的黑衣人闯进实验室，父亲把加密芯片塞进《月光奏鸣曲》母带时颤抖的手指。
“用第三变奏！“苏瑾突然指着控制台上闪烁的频谱图，“你看这里，贝多芬原谱的降B调被改成了华夏五声音阶！“
坍塌的穹顶落下碎石，林渊在摇晃中抓住控制台边缘。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全息键盘的刹那，量子计算机突然响起编钟般的轰鸣——那些被解放的科学家意识，正通过神经导管将毕生学识注入他的大脑。
阿尔图尔的全息影像开始像素化扭曲：“你以为解放这些大脑就能赢？他们每个人的意识都连着......“
“连着你的生命维持系统。“林渊抹去嘴角的血渍，瞳孔里流转着数据星河，“维也纳医院顶楼的私人病房，坐标48.2082°N，16.3695°E，需要我继续念核磁共振仪的编号吗？“
整个地下空间突然陷入死寂，只有量子计算机的冷却液发出汩汩声响。谢钱趁机将激光笔调成切割模式，在刻着家徽的冷冻舱上烧出焦痕：“老爷子，您猜是您的保镖快，还是我的等离子流快？“
“年轻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阿尔图尔的声音首次出现裂纹，“温特沃斯家族掌控的不只是......“
剧烈的爆炸声从头顶传来，周岚带着特勤小队破墙而入。女指挥官的风衣下露出战术背心，她手中的电磁脉冲枪还冒着蓝光：“林渊，带苏瑾从B3通道撤离，这里交给我们处理。“
“恐怕走不了。“谢钱苦笑着指向四周墙壁，那些流淌着数据的光纤正变成血红色，“老狐狸启动了意识吞噬协议，他在把整个巴黎的脑机接口用户变成人肉防火墙！“
仿佛印证他的话，地面突然钻出无数神经突触般的银色丝线。苏瑾的珍珠耳钉突然发烫，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虹膜上浮现出数据流——温特沃斯家族早在她试戴歌剧院纪念首饰时，就植入了纳米级脑机接口。
“别看眼睛！“林渊扯下领带蒙住她的双眼，十指在虚拟键盘上舞出残影。量子计算机的散热口喷出冰雾，在他周身凝结成跳动的音符，“艾莉森，我知道你在看。“
全息屏幕闪了闪，浮现出艾莉森站在墓穴深处的身影。她背后的石棺正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由水晶和机械组成的诡异装置——那正是温特沃斯家族传承百年的“音乐永生机“，能将人类意识转换成永恒的音符。
“祖父说得对，你确实是完美的载体。“艾莉森抚摸着装置上的齿轮，“知道为什么选择巴黎歌剧院吗？1881年5月20日，这里首演的《泰伊思》其实是一场......“
“意识上传实验。“林渊突然接话，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混响，仿佛有无数人在同时开口，“歌者玛德琳·诺曼的真实意识至今仍困在第三幕咏叹调里，每次演出都是新一轮意识凌迟。“
艾莉森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秘密本该随着上世纪末的大火永远埋葬。